市场基于预期。既然是预期，就可能对，也可能错，因为市场参与者也都是人而不是神，也会犯错。而且未来本来就是不可知的，充满了不确定性。但是市场的价值就在于，群体的行为，意见分歧，天差地别，但总体上的预期依然是靠谱的，具有群体智慧。这里面的道理，还要从一次乡村竞猜说起。

在维多利亚时代的1906年，科学家，统计学家，Francis Galton爵士，观察了一次乡村有奖竞猜。大家要猜一头牛的重量。结果无人猜中，大家纷纷扫兴而归。但他捡起来大家丢弃的填写的纸条，发现，一共787个竞猜，平均值为1197磅，而实际上这头牛重1198磅，简直就是完美的估计。虽然大家猜的有高有低，相差很大，无人猜中，但平均结果很靠谱。实际上，这是通过群体智慧，找到答案。群体智慧，胜过绝大多数个人，甚至胜过顶尖高手的能力。

金融市场，其实就是更加复杂的有奖竞猜，大家意见迥异，差异极大，但最后平均的结果基本上靠谱，市场的预期往往是对的。这也让很多人得出了错误的结论：市场永远是对的。但是，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，那就是市场参与者不能过于一致，缺少分歧，形成群体思维，统一思想，让群体智慧变为群体癫狂。因为这就失去了市场最宝贵的机制，分歧与差异。只有一个玩家的市场，不是真正的市场。这不仅对市场，对社会也有启示。

经济危机，本质上还是广泛的市场失灵。是什么让本来威力强大的市场失灵了呢？我认为也是市场参与者变得过于一致，缺少了分歧和差异。比如，长期的信用扩张，清华北大，不如胆大，剩下都是非常激进的企业家，保守的都被淘汰了。整个经济的杠杆越来越高，整个社会不断奖励高杠杆，崇拜高杠杆，形成了一致的行为。一致性与协同性的增加，缺乏差异，造成了系统的极度脆弱，任何波动，都有可能引发危机。